第30章 第30章 (第2/2页)
但自从魔崽出现后,队伍中的弟子们就安静了许多,也不再故意“预留”位置,也不再明里暗里地讽刺他,这倒是出乎伯卿的意料。
因此很快,便排到了他。
伯卿用完好的胳膊提着一整桶的清水,慢慢走回了房间。
白岄见他打来了水,便装模作样地走过去,将手探进了清水中。
此时伯卿已经坐回到床上,他正打算和衣而卧,就听白岄说道,“怎么是凉水。”
伯卿隔着屏风狠狠瞪了一眼魔崽,之前在深秋的河水里洗澡也不见你喊冷,这时候嫌水凉,装什么柔弱不能自理,但想归想,他还是不情愿地起身走到屏风后,毫不犹豫地再次提起沉甸甸的木桶出了门。
动作一气呵成,快到白岄甚至没有反应过来。
白岄原本只是想找理由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,用语言激一激伯卿,他期待伯卿反驳一句凉水怎么了,然后他就可以大胆地质问伯卿洗过了是用什么水、在哪里、和谁一起洗的。
但伯卿什么都没说,他甚至没有给他发泄的机会。
白岄看着伯卿出门的背影,高傲的自尊心让他放不下脸去说不用去了,凉水也可以这种妥协的话。
直到伯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,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委屈,他不知道这种久违的孩提时的稚嫩情感从何而来,自从母亲离开后,他一夜间变成了没有情感的大人,他用冷漠伪装自己,装着装着,就真的变成了没有感情的人,受了重伤也不会喊疼,受了欺负也不会哭闹,只是默默在心里理智地分析眼前的境况,然后选择最有利的解决方案,哪怕这种方案会让他难过,但好在,他的情感真的越来越淡薄,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难过了,更别提只有孩童时代和父母撒娇时才有过的委屈。
但现在,他却因为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感到委屈,更让他不解的是,他不知道这委屈的来由。
这委屈来的不明不白,却也让他生生受住了。
伯卿一肚子牢骚出了门,他走下了楼梯,这时的庭院里已经没有了排队打水的弟子,大家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,整个庭院空空荡荡,显得有些萧瑟。
伯卿站在空荡的庭院里,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,他不知道去哪里可以烧水,正当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桶一筹莫展的时候,耳边传来了甜甜的声音,“哥哥,你先走出这个庭院,我有办法让水变热。”
伯卿一听,立刻乖乖照做,他走出了庭院,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小声道,“我出来了,现在没有人。”
甜甜从伯卿的袖口露出了脑袋,借着月色,伯卿看到粉色的蛇首垂在水面,只一会儿,他就感受到了木桶中散发出来的热气扑到手背的温热,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木桶,居然真的变热了,而且是热的发烫,仿佛是刚刚煮沸的热水。
白岄还担心伯卿找不到煮水的地方,又要出去很久,没想到很快,伯卿就返了回来。
伯卿还是没有说话,默默将水桶放到了屏风后面,就坐回到自己的小床上。
白岄半信半疑地走过去,水桶里的水竟然真的是热的,“你从哪找到的热水?”
伯卿和衣躺在床上,看也不看白岄道,“问那么多做什么,洗你的。”
说完便躺了下去。
伯卿原本担心一桶热水不够,魔崽还会命令他再去打两桶,因此一直不敢脱衣服上床,但过了好一会儿,屏风后也没传来水声,也没传来魔崽的声音。
伯卿闭着眼假寐,听到魔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,走回到他的床边躺了上去,根本没有用热水。
伯卿等了一会儿,听着魔崽没有了动静,便也放心地睡了过去。
一夜无话。
第二天早上,伯卿还缩在被窝里,突然感觉身上一凉,他本能地蜷缩起身子,睁开眼睛,眼前站着穿戴整齐一手拎着他被子的白岄。
伯卿皱了皱眉,这不是纯找事吗,他不满地哼唧了一声道,“你又做什么?”
白岄冷冷地道:“起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