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134一对千古璧人 (第2/2页)
柳杏儿哪肯转头?但见她轻柔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而抖。
寒风刺骨,她可不是要发抖?可她之所以发抖,难道只因为寒风刺骨?要知道,一个人倘若心中泛起涟漪,她的心也是会抖的。
木七止瞧着柳杏儿一脸羞涩的转身而去,一时柔肠百转,心道:“杏儿她当然聪明啦,想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她就能猜透我的心事儿,好像无论我心里在想什么,她都能知道,她不但知道,她还处处说破,教我好生难堪,那时我总觉得有些怕她,可……可究竟哪里怕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”
木七止心里一凉,随即又细细想道:“可是不知从几时起,她说话总是很有分寸,再也没教我难堪过,我……我和她在一块儿也舒服了许多,这是为何?”木七止想来更是直摇头。
三郎见木七止若有所思,一手拍在他肩膀上,哈哈一笑,道:“想那丫头了罢?”
木七止回过神儿来,灵机一动,打趣道:“我呀,我倒真在想一个人。”
三郎哈哈笑道:“想她就说出来,说出来那才叫真汉子。”
木七止嘿嘿一笑,道:“三哥,那我可就说啦,说了你可别怪我口无遮拦。”
三郎高声,道:“说,说。大胆的说。”
木七止诡秘一笑,道:“我在想小周后她到底是个什么人?”
三郎万料不到他竟会扯到小周后,一想到他的姝皇,他心中一酸,忽然“呜呜咽咽”的哭了起来,哭声凄然,直教人听了心疼不已。
木七止和杨延昭万料不到,刚才还哈哈大笑的一个人,忽然又悲凄痛哭,但见三郎哭的伤心,直教他二人慌了手脚。
只听杨延昭出言安慰道:“三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,咱哥儿三一块儿合计合计,俗话说得好‘三个臭皮匠,顶个诸葛亮’,你说是不是?”
谁知三郎“呜呜”的哭的更是伤心,他一抹眼泪,只道:“没用,没用,哼,别说三个臭皮匠了,就算是三个诸葛亮那也没用,要报姝皇的仇那可是万难了。”
杨延昭自是不知其中的是非曲直,但见他一拍胸脯,道:“原来是报仇呀,三哥你武功盖世,还有什么仇人杀不死?”顿了顿,又问道:“不知三哥你那仇人姓甚名谁,又家住何方?”
三郎道:“仇人的名字我不知道,只知道他是大宋的皇上,就住在汴梁城的皇宫里。”
此言一出,杨延昭吓了一跳,但见他又惊又惧道:“是……是大宋的皇上?他……他怎么得罪三哥你啦?”
三郎一见杨延昭一副惊慌之状,料想这个把弟也没本事能替他的姝皇报仇,三郎“呜呜呜”的哭的更是难过。
三郎的仇人为何会是大宋皇帝赵光义,木七止倒能猜个**不离十。但见他一把拉过杨延昭,细声和他说着其中的原委。
什么三郎和小周后青梅竹马啦;什么小周后被李后主所诱骗,做了南唐的皇后啦;什么南唐国破,小周后跟着李后主一块儿成了大宋的阶下囚啦;后来赵光义时时召小周后入宫,三天五日的才放回;再后来李后主喝了赵光义的鸩酒,毒发而死,没过多少时日,小周后也跟着郁郁而终。
三郎口中的姝皇,正是这小周后。
只见杨延昭喃喃的道:“原来如此,可……”但听杨延昭只说了一个“可”字便没了下文,下文是什么,只有杨延昭心里知道。
他心里想的正是:“小周后的死赖到当今皇上头上,这是不是太冤枉了?要知道,被鸩酒赐死的是李后主,可不是小周后。皇上请小周后进宫盘桓数日,那也是该有的礼数,不见得就一定是觊觎小周后的美色,图谋不轨。”只不过三郎正伤心难过,这些话他又如何能说的出口?
杨延昭一下子犯了难,原说别人无论是谁,只要得罪了他的把兄弟,这仇那是非报不可的。可这仇人偏偏不是别人,正是大宋皇上。
杨业原是北汉降将,杀了不少宋兵将士,赵光义既往不咎不说,对他们天波府还格外恩宠。单单这份皇恩,他这杨氏一门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。
忽然,只听木七止哈哈长笑,他一会儿捧腹,一会儿顿足,笑的肆无忌惮,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像是碰见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儿,不笑都不行。
三郎“呜呜”的哭声也被这笑声盖了过去,三郎索性一抹眼泪,破口道:“你……你疯了?笑,有什么好笑的?”
谁知木七止强忍着笑,上气不接下气的道:“我……我为什么要笑,还……还不是因为三哥你上了人家的当啦?”
三郎怔怔的道:“三郎上……上了人家当啦?你……你说,三郎上了谁的当了?”
木七止渐渐忍住了笑,道:“可不是上了人家的当啦?三哥,且不说这些事儿都是子虚乌有,就算真煞有其事,那也不该伤心难过。”
三郎疑道:“不该伤心难过?”
木七止嘿的一声,道:“可不是不该伤心难过?小周后这一生光芒万丈,名扬四海,三哥你不该为她高兴么?”
三郎诧异的道:“为……为她高兴?”
木七止道:“唉,李后主虽不是个做皇帝的料,可他毕竟是个不出世的才子。填个词,作个曲,又或是信手泼个墨。三哥,这些你能比得了他没有?”
三郎狐疑道:“填词,作曲,还泼墨?这……这些三郎哪会?哼哼,要是比他个拳脚功夫,三郎可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只听木七止打断其话茬,道:“可世人不在乎那拳脚功夫,在乎的就只是那‘填词作曲’的功夫。三哥,我且问你,你能活多少年?”
三郎一头雾水的道:“三郎能活多少年?怕……怕是能活到一百岁罢,再不济也比那填词作曲的亡国之君活的长。”
木七止一听,一副不以为然的道:“才一百岁而已,那也不算长。”
三郎大呼道:“一百岁还不长?你……你倒是说说,一百岁不长,那多少岁才算是活得长?”
但见木七止幽幽的道:“一千年,一万年罢。”
三郎一听,大惊道:“一千年,还……还一万年?谁……谁能活那么长?”
木七止淡淡的道:“小周后就会活一千年,一万年,只怕十万年也能活得到。不止小周后能活那么久,那个什么李后主也能活那么久。”
三郎一听,更是大叫道:“你……你疯了?他……他们都……都死啦。”
木七止又道:“他们是已经死了,可他们会一直活在史书里,活在人们口口相传的家长里短里。就算再过一千年,一万年,人们依旧会记着他们。谁教他们的故事那么凄美,那么动人呢?”
三郎有些懂了,但见他眼中泛着泪光,这泪光与他先前痛哭时的泪光别有不同。那时的泪光是苦涩的,而这时泪光莹然,更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。
三郎呆呆的道:“姝皇她……”
不待三郎说完,只听木七止打断其话茬,道:“这世上再也没有姝皇,只有小周后,小周后她不光活着的时候一生富贵,死了更是教世人羡慕。”
木七止顿了顿,又道:“唉,小周后是极好极好的,不过那都是世人的,和三哥你无关。”
三郎怔怔的道:“和……和三郎无关?”
木七止道:“可姝皇却只和三哥你一人有关,那是谁也夺不走的。即便那小周后再好,可也及不上三哥你心中挂念的姝皇。”
三郎听了似懂非懂,他虽然似懂非懂,却也觉得木七止说的一定都是对的。倘若这么古怪的道理都不对,那什么样的道理才是对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