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023教书先生 (第2/2页)
奚姥姥慢慢的道:“你们道七止从小便有这么大本事?他……他六七岁起便不再跟着村民过活,那么小,又如何能一个人独自活下来?老婆子我一直挂着他,要是隔个两三天见不着他人,就出去这找、那找,经常见他蜷缩在石头洞里奄奄一息,看样子是一两天没吃东西了,就把他接回来,在老婆子我这住上几天……”
听到这里,黄休、刘娥二人无不喉咙哽咽,想道:“可……可不是?哪个孩子天生就有些本事?七止现在也不过十几岁,可即便这么小,他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。他……他不光能照顾自己,他还能随心所欲的作弄别人,救别人的性命。他这么本事,自是从小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。”
只听刘娥哽咽的道:“奚姥姥,那你老怎么不教他跟着你一直过活,就只教他在你老这儿住几天?”
奚姥姥道:“我这老婆子,又怎么会不教他在我这儿住?只是这孩子心气儿高,那么小就要一个人过活,在老婆子我这没舒服的待几天,就又跑出去了,我几天不见他,就又得出去找他,后来……”
黄休颤声道:“后来怎么了?”
奚姥姥慢悠悠的又道:“后来,他在外面饿不死,也冻不死了,我心里这才放下了块大石头,他既然能一个人过活了,我老婆子这儿他自然是更少来了。不过我想他喜欢玩闹,也不过是小孩儿心性,他大祸是不闯的,不过……”
黄休心里一紧,又问道:“奚姥姥,不……不过什么,是不是你老人家以为他不会闯大祸,可他还是会闯下大祸来的是不是?”
奚姥姥笑着摇摇头道:“大祸他是没闯过,可是大的苦头却吃过。”
刘娥问道:“那他吃了什么苦头,竟惹得奚姥姥你为他担心了?”
奚姥姥道:“他不好好念书,背不下文章来,被先生吊在房梁上三天三夜都没喝上一口水,进一粒米,差一点儿都没挺过去。”
黄休惊道:“哪……哪里来的教书先生,竟然背不下书来,他便把人吊在房梁上,还……还三天三夜不给吃喝?这样的教书先生,就应该拉了官府里,打上三十板子,看他以后还敢不敢?”
奚姥姥一脸惊状,更是要过去捂住黄休的嘴巴,小声的道:“你可别乱说,要是让先生听见了,可不得了!”
奚姥姥顿了顿,又和颜的道:“你当先生只要把七止吊个三天三夜,不给水喝,不给饭吃?那……那可是要吊死他的!还是我这个老婆子,觉得这孩子可怜,才在先生家磨了他一天一宿,这才教七止给活了下来。否则,他早就不知投胎到哪里去了。”
黄休一听更是义愤填膺,怒道:“哼,哪来的先生,竟然比强盗还霸道!连官府都不能让一个人说丢性命就丢性命,他一个教书的先生,却能这般的草菅人命,这…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!奚姥姥,你别怕,有什么就说什么,哼,这个教书的先生要是真如你老人家说的这样,人家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,就因一时背不下那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什么,就……就要把人家给吊死,我黄休说什么也要铲除了这祸害。”
刘娥见他如此大义凛然的侃侃而谈,也不禁高看了他,心里想道:“想不到黄公子,看似手无缚鸡之力,却也是个是非分明,不畏□□的骨气男儿……”
木七止却转头过来,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挖苦道:“哎呦喂,好威武,好霸气,也不知道黄兄你使些什么手段去铲除这……这‘祸害’。”他说这“祸害”的时候声音发颤,显然是心里有所忌惮。
奚姥姥和黄休说道:“你这年轻人,也不要这么大的火气,先生教书自然是得严厉一些的,否则小孩子不懂事,又怎么能专心念书?”
黄休更是嚷着道:“哼,先生教书,严厉的话,不应拿着戒尺在学生手心上敲上几下,又怎么能动不动的就吊死人?奚姥姥,你不用再替这人面兽心的教书先生说好话,我定要和他没完。哼,自小到大,教我读过书的先生何止几十个,哪一个不是和和气气的?因背不下段文章来,就要把人吊死,这还是头一回听见。实不相瞒,要是真有这样的事儿,我早就被吊死几百回了也说不定!”
奚姥姥见黄休怒不可遏,只得干笑着道:“好了,好了,这些年那先生倒也真没吊死过人。”
奚姥姥顿了顿又朝木七止道:“对了七止,几天没去私塾了,明天可得去,文章都背下来了?”
木七止巧笑了一下,道:“放心罢,奚姥姥。我自有对付先生的一套,否则我又怎么能活到现在?”
黄休大声道:“去,明天就去!明天不光七止去,我也要见识见识这先生,他究竟是个什么人,竟这般的心狠手辣?”
刘娥问道:“七止,你……你又是怎么对付那恶毒先生的?”
木七止道:“也没什么诀窍,不过是我一天能背下十篇文章来,偏偏和先生说我只能背下一篇来,他以为我不是那念书的料,一天就只考量我一篇文章。如此一来,我背上一天文章,便能得九天的空,这九天就不用天天想着这背书的事儿了。”
刘娥只哦了一声,含笑不语。
奚姥姥道:“天色不早了,放在平时,我老婆子怕是早就睡着了,咱们这也休息罢,今晚那个丫头跟我睡,七止,你和这黄……”
木七止抢着道:“黄休,奚姥姥,他叫黄休,你也可以管他叫小黄,‘小黄’这名字好记,就和老刘家的一个名字。”
奚姥姥又笑了一笑道:“是是,唉,人老了,脑筋就不灵光了,这才多大会儿,就把这名字给忘了。”
黄休却疑道:“奚姥姥,老刘家不是应姓刘么,怎么他们的儿子叫小黄?难道这小黄是……是随着他娘过继来的?还……还是这‘小黄’只是个乳名?”只见他凝神苦想,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奚姥姥又笑道:“呵呵,这小黄可不是他老刘家的儿子,小黄是他们家的一条狗,这狗呀,一身黄色的毛……”
奚姥姥还未说完,只见刘娥、木七止大笑不止,这时他黄休早已窘的不知如何是好了,要是有个老鼠洞,怕他也能钻进去。
木七止又笑着道:“小黄……哦,黄兄,奚姥姥和娥姐姐要休息了,咱们这就走罢。”说完更是一脸坏笑。
黄休此刻一脸怒容,突然间嘴角一扬,又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,道:“我……我害怕……”
木七止笑道:“害怕什么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顿了顿又坏笑道:“是……是不是你更想和别人一块儿睡?”说着和黄休使了个眼色,显然是在有意的调侃:“你黄休怕是更想和刘娥一块儿睡罢。”
只见黄休怔怔的道:“你……你今天尿没尿够七条裤子?一旦尿了床,我可也要跟着倒霉啦。”话一说完,奚姥姥和刘娥又是一阵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