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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014飞来之祸 (第2/2页)

可这马既是发疯,又如何驯服得住?它像脱缰似得疾驰疾奔,黄休别无他法,只得不住的朝路上行人大喊道:“让开,让开,这马疯了……疯了!”

街上行人无不东躲西避,纷纷靠在了路边。

黑马又向前狂奔了一个街道,却突然向沿街的一个酒家撞了进去,里面的食客自是毫无防备,莫不都是呆坐不动,像是吓傻了眼。

这马奔到店内,两只前蹄高高抬起,突然又向下踏去。这会儿刚好有两个食客在此喝酒闲聊,对这飞来的横祸又哪有半点儿准备?

马蹄踏下,不偏不倚的踏中了一人胸口,那人登时瘫倒在地,嘴角也慢慢渗出些鲜血来,受伤显然着实不轻。

这黑马似乎还不算完,“砰砰”几声,马头又往瘫倒那人胸前顶去,那人脸如金纸,气息奄奄却又无能为力。与之同伴而食的一人,见伙伴被一匹疯马践踏、猛撞,赶紧抽出身下长凳,猛地向那马头拍去。

黑马禁不住痛楚,长嘶而立,随后调转身来,狂奔而去。

黄休一时把持不住,砰的一声,摔将下来。他一手捂着后脑勺,呲牙咧嘴的一阵喊痛。

惊魂尚且未定,就听见一人“呜呜”的哭声:“大……大哥,你……你怎么了?你别吓唬我,你…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。”但见拿长凳猛拍马头的那人,怀中正抱着半死不活的人哭个不停。

黄休慌忙的爬将过去,只见瘫倒的人双目紧闭,嘴角渗着鲜血,黄休抬起右手食指横放到那人鼻下,只觉气若游丝,出气多,进气少。

这时,贵宝也跟着追进酒家,看到眼前一幕,不禁惊得目瞪口呆。稍一回神,贵宝匆匆的奔到黄休跟前,喊道:“快,快找大夫,看他吊着一口气,说不定还有得救。”

黄休也是吓的六神无主,颤声的道:“是,是,快找大夫。”

痛哭那人一时更觉悲痛,泣声道:“找……找得大夫又有什么用?难道大夫能教死人再活转过来?我……我大哥都……都断气儿了。”说着更是痛哭不止。

黄休二人一时吓得六神无主,但见那人脸色渐渐变得苍白,不一会儿连嘴唇也无半点颜色,显然已断气儿,心中最后的希望也化为乌有,更是不知如何是好。

再细看那痛哭之人,只见其身材消瘦,相较于其瘦小的身子,脸盘儿更是出乎寻常的小,狭小的脸盘中,两只眼眶却大得异常,直将鼻梁都挤再一起。奇怪的是,大大的眼眶中,两粒眼珠如点漆一般,又小又黑,两行泪水更像是从眼白中流出来的一样,眼神飘忽不定,在人看来呆呆傻傻,直若木鸡一般。

黄休碰上如此人间惨事,一时手足无措,只得歉意的道:“这……这位兄弟,人死不能复生,你……你节哀,还是先把贵兄收殓,让他早些入土为安。”

那人闻此,面上像是气的发白,忍着悲痛,指着黄休的鼻子骂道:“你……你这人骑着恶马,竟……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,这……这还有王法啦?杀……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,走,见官去!让官老爷给我大哥主持公道。”

黄休从没想过,一个错手,竟然夺了他人一条性命。这等棘手之事,以前哪碰见过?只见黄休怔在当下,一时没了主意。

贵宝心想:“报了官,禀明身份,当无大事,顶多赔付些殡葬银两,不……不过如此一来,此行不免就作罢了,好不扫兴。”贵宝又心念一动,道:“兄弟,告了官府,贵兄也活转不来是不是?我……我们愿意赔些银子,算作替那恶马作些补偿,你说这样好不好?”他心下盘算着,把夺人性命的首恶推到那恶马身上,这样罪过就小了一些不是?

倘若他贵宝再出些银子为那恶马赔罪,他们岂不就是活菩萨?嘿,如此一来,什么杀人偿命,那可和他们半点儿关系都没有。

那人却怒道:“哼,有银子,有银子就了不起了?我……我大哥去年秋考高中,等了几个月,终于等到赴任的文书,不日便要去那元城县上任。谁……谁知好不容易熬过苦读的十年,眼见这辈子便要飞黄腾达了,却……却在回拜圣人的当口,遭了难。不……不知家中老母闻此噩耗,能否支持得住。”那人边抹眼泪边从那死去的大哥怀中摸出一张纸笺,折开来看,果然是一张委任状,落款上盖着官府的朱漆红印。

黄休瞧着他漆黑的眼珠动也不动,显然是个老实人。

这时,边儿上早围上了好一圈的看客,无不对此唏嘘不已。

黄休问道:“敢问兄弟如何称呼,这……这位仁兄的安葬事宜能一手操办么?”

那人道:“彭赋,他……他是我大哥,叫彭辞,咱们是同时出生的双胞兄弟。至于安葬之事,我……我……”说着泣不成声,哽咽的说不出话来。

再细看彭辞彭赋二人,果然身材、样子所差不大,只是那彭辞已咽了气,瘫软在彭赋怀中,双眼微闭,自是看不到他是否也如彭赋那样,长着一双斗鸡眼。

若是二人同样都是斗鸡眼,那可一眼便能认出他二人是双胞兄弟了;不过他二人即是双胞兄弟,想来彭辞必然也长着一双斗鸡眼。

贵宝怕事情惹大,惊动了官府,便朝周围的看客嚷嚷着道:“大伙儿都散了,散了,没……没什么热闹好瞧,因牲口发疯出了些乱子,咱们自会和彭家兄弟处理好身后事。”

贵宝又凑到彭赋跟前,蹲下身来,说道:“彭赋兄弟,贵兄既已不幸过世,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。贵兄的身后事需要有人料理,家中的老母更要有人照顾,你……千万要想得开。”

贵宝顿了顿又一脸同情的道:“眼下出……出了这么个乱子,咱们要是袖手不管,那还是人么!这……这些银两你好生收着,殡葬花费权当我二人一番心意。”说着从包囊里拿出四个银元宝,足足有二百两,给彭赋递了过去。

彭赋却一抹眼泪,抽抽噎噎的道:“哼,你瞧我傻,难道我便真的傻么?有钱……有钱就能随随便便买人命?我……我大哥好歹也算作是个县官大老爷了,一个县官老爷的命,难……难道就值这几锭银子?咱们的县太爷,我可知道,什么烧鸡、烧鹅、猪耳朵……的成天吃,都不带换样儿的。我瞧这些银子也吃不了一年半载的烧鸡。”

这彭赋顿了顿,又道:“哼哼,何况我大哥日后还要当刺史,当知府,那么大的官儿,这点儿银子哪够?”说话间把手中的银子往地上一撂,像是满不在乎。

贵宝心中一凛,怔住了半晌,心想:“他爷爷的,这人看着呆呆傻傻,倒也不易打发了,该……该不会教他给讹上了罢?”

这时周围的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嚣不止,有的说:“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父母官,本来前途无量,想不到,想不到,唉。”

也有人说:“区区百十两银子,就想就此了事,哼,这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?”

顿时酒楼里更是一番长论,均是为这彭氏兄弟抱不平。

黄休忙声道:“是……是这个理儿,是这个理儿。彭二兄弟,令兄贵为县太爷,性命自是贵重许多,咱……咱们必当多赔些银两。”

黄休说完一手拽过贵宝手中的包囊,手提着包囊底儿,倒转过来,“哗啦啦”一声,一锭锭金银都倒了出来,黄休也不及细数,用一只胳膊在那堆金银上一比划,从中一分为二,将其中的一半都推到了彭赋身旁,道:“这……这些不知道够不够?”

周围的看客谁都没料到这二人竟背着这么多的银两,无不惊叹。再看黄休毫不犹豫的分了一半给那彭氏兄弟,更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。

有些人心里更是在想:“他妈的,那马怎么不踏死了我?要是踏死了我,这一家老小可也算是衣食无忧了。”

贵宝见黄休有此一招,一时也是心疼的肝儿疼,这一半的金银可着实不少,别说买个县太爷了,就是买个太尉当当,怕是也够了。

不过黄休既然有意花钱消灾,息事宁人,那也由着他了。一来银子是他的,别人也做不来主;二来他自小身在宫中,什么时候还缺衣短食了?银子就如同使唤丫头一样,呼之即来。

彭赋却仍旧傻里傻气的道:“嗯,这……这些银子怕是能教一家老小挨过些时日,回……回去也多少能有个交代。”说着又情不不自禁的流下泪来,显得颇为凄楚。

彭赋跟着站起身来,将这一半金银包好,再把死去的彭辞负在背上,就此出得酒家,慢慢的走了。

黄休二人目送他离去,直到路尽头的拐角处,才消失不见,这期间彭赋一次也没回过头来,显然是不愿再看这伤心地,也不愿再看令他伤心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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